这一个确实不如其他的做得好,不如本人可爱。
江寒陵双眼紧盯雪人,脑海里浮现起白黎刚才眉眼弯弯介绍作品的模样。
白黎的头发和瞳色一样,是干净纯粹的黑色,雪花落上去黑白分明,在阳光下微微泛起银光,如同已经活过完整的一辈子,生出了满头华发。
这样的人,再过几百年,恐怕也还维持着年少时的天真,笑容甜暖如初。
白黎见江寒陵目不转睛地看那个丑丑的雪人,好像很在意它的不合群,试探道:“你是想要一整套完美的吗?那我再做一个吧,镜子借我用一下。”
说完,探手拿走桌上的镜子,蹲下身,照着镜子研究自己的长相去了。
江寒陵伸出食指,指腹在雪人头顶轻轻一点。
原来他白头是这个模样。
归墟18
今晚是近半个月以来鲜见的好天气,万里无云,下弦月从东边的海平面升起,洒下静谧的月光。
江寒陵端坐在船头闭目养神,手里握着蝎尾鞭,拇指不住摩挲光滑的鞭策,血红鞭身在月色下缓缓扭动,鞭梢的细刺冷光闪烁,好似一条闻到血腥味而兴奋的毒蛇正吐着信子锁定猎物。
一个小时前,船就已经驶入了归墟海域,海上却风平浪静,迟迟不见据说能吞噬天下水的无底海谷,现在异常的平静未必是好兆头,更像山雨欲来,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应对。
白黎正陪着花锦川在甲板上做复健,经过前段时间的养护,花锦川在海市大战里断掉的左腿已经快要痊愈了,除了走路稍微有点瘸以外问题不大。
但面对未知的挑战,即使一点不起眼的细节也有可能会对结果产生不小的影响,白黎在花锦川来回踱步的间隙悄悄观察船头的身影,犹豫了一会儿,跑过去提出先停船休整,等天亮再继续前进,最大限度保证安全。
江寒陵没有对他的建议表态,仍旧闭着眼:“时间变慢了,停不下。”
这话听上去颇有些高深莫测,白黎没听懂:“什么意思啊?”
“字面意思,船在自己加速。”江寒陵睁开双眼,“你没感觉?”
“有。”白黎诚实且无辜,“我感觉你好厉害,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,连起来一个标点符号都听不懂。”
江寒陵:……
他换了个问题:“你觉得归墟长什么样?”
白黎不明所以:“不是一片海吗?既然是海谷,最多……就是个巨大的漩涡?我们的船加速是因为在被它吸过去吗?”
“两界相交之处,不会那么简单。” 江寒陵站起身直视前方,沉声,“通知花锦川,随时准备弃船。”
白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愕然瞪大了眼睛。
远处的天际,黑暗尽头突兀地出现了一道夺目的白光,具体景象很难用三言两语概括,硬要形容的话,像夜晚和白昼相互分离又紧密相连,二者泾渭分明,中间缺乏昏暗的黎明作为过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