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实在太过严肃,好似将一个决定生死的事情就此交到玉兰手中。
“我如今只有元神是金灿灿的了,真身可是黑黢黢的,难看得很,你先说你不会嫌弃。”
光影浮动在侧,成意有些发蒙。
谢逢野俊朗的眉眼中尽是担忧,像是弓弦拉满,若是听着了不好的话,那一箭随即就会戳穿他的心肺。
他用言行证明,这当真是个天大地大的问题。
“你不说话?你是不是嫌弃了?你是不是不喜欢?”
“我可嫌弃了。”
未等成意回答,已听朗笑入耳。
连同业障的大门已然打开了,两人还身在幽光浮现之中,门的那端是夏日郎朗。
那是朱柳。
他依旧是那般眉目恣意的样子,身上却没穿着布袍甲胄,而是一身脸月色常服,并非什么昂贵绸缎,他正举着剑,对着前面几步远一架车。
他悬腕抖落碎光补充完余下的话:“你们扰了我休息,我没睡好,自然要拦你们的路。”
那车前站着几个彪壮大汉,身后车上架着一个囚笼一样的木架。
里头蜷缩着一个少年,手脚瘦弱肢体单薄,身上还伤痕累累。
脚踝上拴着红线。
而守在车前的那几个男子和他是同样的打扮,赤绳束发,铜铃挂身。
他们是妙手镇族人。
好似才起了什么争执,朱柳就那般朗笑着横堵在路前:“我既瞧见了,哪能当做没看到,你们几个大人,欺负一个娃娃。”
“不关你的事,就莫要插手!”其中一个男人提刀就砍。
瞬时兵器相撞之声炸开,第一个人明显不敌,其余几个就接连跟上,一片混战之间,唯有那抹月色衣衫舞如游龙。
“我可听见了,你们准备将这娃娃打死,扔进山里头喂狼。”朱柳笑如春风明朗,旋身一跳,轻盈下坠之间以长剑做棍,别住了两人的手脚,又迅速制服了其他人。
最后才拍了拍手往那木笼里走。
身后的男人躺做一堆,还想拼命地爬起来阻止他,眼看着他越靠越近。
居然怆然大嚎起来:“天要亡我妙手镇!天要亡我妙手镇!”
他喊得犀利又难听,朱柳嫌弃地回头看了看他,摆头间风过额头,撩起头发,露出一块粗糙的布巾,上头还渗着血。
谢逢野低声说:“受伤了?”
成意:“应当是。”
那孩子早已直起身,红绳缠在头发之间,如同星星点点的火光,落在他眼底,像头惊慌失措的小鹿。
朱柳迎上他警惕的目光,无措地甩甩手,笑道:“大人打架,你有什么可看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