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颐州刺史自顾自的絮叨,容诀抿了一下唇,心里微沉。
这让他原就苍白病弱的脸色更加冷峻,面无表情。
颐州刺史说完,半天没有等到他回应,心里咯噔一声,询问:“先生?可是有何不妥?”
容诀回神,摇头莞尔:“没有。”
“那……先生这是?”
“不妨事。在下出生草芥,从未如此近距离窥见天颜,一时有些怔愣罢了。”容诀微微一笑,“此番行军打仗,各方面物资吃紧,按照正常规格准备妥帖即可。不必刻意奉承,免得教陛下以为咱们刺史府奢靡无度,欺压百姓。”
“不错,先生说的在理,那济州那边还要全力相助吗?”
容诀摇头:“济州刺史爱民如子,虽想要负隅顽抗,但我军和车代实力悬殊过大,败局已定,还是保存实力为上,刺史可派人协助济州城百姓安然撤退。”
“好,本史也正有此意。”
“嗯,援军到来之前,颐州城内安防部署需要再行加固,先这样……再如此排布……”
两人一同商讨到了日暮时分,将所有方面都考虑得仔细妥帖。
颐州刺史和心腹再次商量,最终决定按照容诀的意见施行,在援军来前牢牢坚守阵地,绝不能再丢失一城一池。
正事协商完,颐州刺史邀请容诀一道用晚膳,容诀委婉拒绝。
“在下身体不适,晚间时候还要用药。省得影响刺史用膳,先行回去歇息了。”
颐州刺史立刻:“那好,先生回去好好休息,晚膳我让人送去先生房里。先生尽快将养好身体,不要客气,缺什么药材随意取用,颐州城不可无先生。”
容诀莞尔,同他告辞。
独自回房的步履无比沉重。
殷无秽……他要御驾亲征了,第一战就直达颐州。到时候,他们不可避免的会遇上吧,旁人也就罢了,左右容诀糊弄得过去。
殷无秽对他,却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。
容诀心里一团乱麻,原以为的不复相见即将被打破。
那么,他是走,还是留呢。
走了,又要重新回归一个人的生活。
自己做饭,自己浆洗衣服,再随便做点糊口的小营生。容诀总忍不住忧心他会被自己做的饭菜毒死,或者厌食而亡。
又或多攒些钱,一日三餐都去饭馆里吃。
可是,这样的生活过久了终会腻味。他过惯了尔虞我诈惊心动魄的日子,甫一清闲下来,竟然适应不了。
从来都只有人适应不了紧张刺激的生活,却从没听说过有谁不喜欢过安稳清闲日子的,容诀大抵是独一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