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隻比她手掌还大的蜈蚣正在她的书上蠕动。
骆梓颐尖叫到一半,立刻死死捂住嘴巴——她之前曾经因为晚上和江奕阳讲电话的声音太大,而被邻房的住客们投诉过,甚至还曾因为在走廊上行走时拖鞋的声音太大,被一位正在备考、压力过大的考生开门羞辱。
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,但这声尖叫想必会把很多人吵醒。可她又忍不住期待,有人会因她的尖叫而来,问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。
但是没有人来。
对这里的住客来说,讲电话声和拖鞋声忍不了,女子在夜半的尖叫却能充耳不闻。生活在这个城市,莫管他人瓦上霜才是明哲保身之道。
最终,骆梓颐自己处理掉了那条蜈蚣,在开着通风的门前守了大半个夜才上床睡觉。
接下来的一週,骆梓颐被忙碌的工作和无法睡得安稳的住处搞得精神耗弱。她用最快的速度找了新房子,找到一间乾净的公寓套房,又麻烦杨菀紜陪自己搬了家。旧住处的订金拿不回来、新套房的租金又昂贵,加上骆梓颐根本没多少存款,因此偶尔没那么饿的时候,她就去自助餐店买白饭配青菜,或到便利商店买最便宜的吐司果腹。她想起江奕阳曾用回忆往日趣事的口吻,说以前家里最穷时,他曾经偷过麵包。江奕阳说,当时他实在太饿了,看见麵包店摆在骑楼下的麵包,忍不住趁店内老闆娘不注意时,拿了一个就跑。
「麵包到手的时候,我高兴得要疯了。可是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?」江奕阳边笑边说,「真的要拆开麵包来吃的时候,理智突然回笼,我无法战胜罪恶感,最后直接把那个麵包丢掉了。」
骆梓颐坐在新住处的地板上啃吐司,边回想这件往事边揉眼睛,心里好像有了一点继续面对现实的勇气。
而就在骆梓颐天天饿得头昏眼花,还在工作时昏倒,引起一阵小骚动后,江奕阳终于退伍,来到了这个让骆梓颐几近绝望的城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