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他能睡上几十年后醒来,他不会介意的,最好时间能让他一直沉沦在这场臆想中,而不是让他面对一地狼藉的失落。
他睡一会儿就醒来一下,确认她还在,和他一起,然后继续做着断断续续的梦,好像睡眠的荒原上燃烧的野火。
尽管他一个梦也记不起来了,只有一个模糊的整体印象在脑中徘徊,就像一场大火过后烧焦的土地上冒出的浓烟,但半梦半醒的时候,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上依然躺在那个银色的脑袋,他的心像入睡之前那样剧烈的跳动,之后他又睡着了。
如果他要死去,就让他在睡眠中死去吧。
就这样死去,和她一起,这是突然他从心底涌起的渴望,强烈、疲惫、绝望,又小心翼翼,仿佛他一直盼着这一刻,盼了很多年,但愿望落空了一般。
“巴蒂,”阿洛晃了晃他的身体,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,“你现在勇气够了吗?愿意对我说了吗?这对我来说极为重要。”
巴蒂看到她虔诚的眼神,仿佛她等待的是一个信仰,一个希望,他艰难的动了动喉咙,捏住她的肩膀,试图在她身上汲取勇气。
“我爱…爱…”他看着那双眼睛,听到她叹了口气,眼中的光芒闪了闪,好像随时都会熄灭。
“什么也别说,因为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,”阿洛失望的垂下头,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,故作轻松的说,“你渴望告诉我,但又害怕我不能理解,但是如果我真的理解了,那么你会认为,你对于我来说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,和别人一样,不是吗?什么都不要说。”
是啊,她早就知道,他不愿意不跟任何人说他们的事,因为害怕看到最后一丝感情的可能都被流言蜚语扼杀掉,连朋友也做不成,所以当有人问起,他什么都不说,保持沉默,下一话题。
“即使你不说,但我也要对你说,”阿洛擦干了眼泪,对他释怀的笑了笑,“巴蒂,我爱你,在去年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,我喜欢上了你,但是我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,后来你带我去霍格莫德约会,我一直等待着,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等待着什么。”
“这些日子,我想明白了,巴蒂,”她自顾自的说着,推开了他的手,“其实我一直等着你跟我告白,我被你惯坏了,所以我不会主动跟你说的,我高傲的等着你,希望你会像个骑士一样单膝跪地,发誓你会对我效忠,守护我一辈子,这时我才会把手交给你,期待你吻我。”
“但是我不愿意再蹉跎了,因为这会让你感觉痛苦,我也不想和别人在一起,想着就算你不喜欢我,还有别人喜欢我,我是谁?我是阿洛·斯拉格霍恩,从小就有那么多人喜欢我。”
“我知道如果我愿意,他们会为我前赴后继,但是我只想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,无微不至照顾我的,一直宠爱我的,为我冲锋陷阵甚至违背一切底线的,你。”
巴蒂猛地起身,把她又拉回怀里,抚摸她的长发,这次他听到了自己一直想听到的话,他从一直傲娇的她嘴里掏出了她的真心话,如果他不愿意对她坦诚,她会难过的,而他从来不舍得看她难过,哪怕这要违背自己隐忍克制的本性。